“……是，末将明白。”
终于，他如此给出来一个勉强算得上是肯定的回答。
莫哀再怎么说，现在也是一员在我这里的将领，沉默一阵后还是用还算谦卑的口吻道。
“那么，将军这次就只有这些话要对我说了？”
“差不多了。不过，大人，主要还是来办事吧？在这里空坐着可不是什么恪尽职守的表现。”
我笑了笑，随即拱手出手：
“那就干一点正事好了。”
莫哀没有说什么，不过终于也不明缘由地笑了笑，在我身侧随着我走到外面，还一手掀开帐帘。
外面正午的阳光一下子打在我的脸上，空气中的尘埃从眼前飘过，加上来来往往的人、偶尔出现的反光，看着眼花缭乱。
我看了看旁边的莫哀。而他此刻根本没有注意我，而是将目光都放在了面前场面不大、却也带着几分战争时的色彩的训练场景上。
这时，面前的军队已然是在进行上午最后的一次操练，准备开饭了。
这时我转头才注意到，由于我没有向前走，莫哀仍然抬着手帮我撑着帐帘，而且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、或者说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情况般，有些自信的样子。
……话说，这副样子指不定还有人以为我们“合作”挺愉快的。
实际上就是张弓拔弩的架势谈了场话。不，应该说是张弓拔弩地搞了一番阴谋论加威胁。
啊……
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“话又说回来，不知道莫哀将军为何会怀疑到下官这里来呢？”
我看着莫哀，而他听到我这句话，眼中闪过一丝惊愕，转头间见到我在看他，立刻又变成刚才那副淡然的样子：
“难道大人不清楚吗？末将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，有人去报信。”
“您没有往下追查？”
“没有。虽说只碰过几次面，但末将并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期望这一点，大人应该清楚的，因此这种在末将看来追查下去，查不查得到不算十拿九稳的事情，末将是不会去干的。”
就算如此……
不可能，他不可能没有什么别的理由。
他的性格正如他的字，“无望”，而这样肯定我的“罪行”，并且无缘无故地来质问我，一定不会仅仅是觉得这样可以摸出一点线索，所以来尝试一下。
对他而言，“无望”已经是常态了。
所以……
……
……糟了。
我的故居——应该说是从哪里来，是有记录的，而去查一下我的资料，就能知道我是余州铭县人，也并不是县城里，而是铭县东面归属铭县管辖的山地。
那一带，几乎是没有人住的。
也就是说，认识那里的人的，除了本地人外，也就没有其他人了。
如果他追到了铭县，尤其是追到铭县东面的那座山上，或者孟吟她没有走捷径而是走全县绕到山上……
还有，根据登记，我是将子忧、伯仁、仲阳他们几个仍然在那里居住的人算作亲人报上去了的。
毕竟亲属方面还要找人凑个数。
但这样一来，以莫哀的心思缜密的程度，很有可能，就完完全全可以怀疑，是我派人去找子忧他们了。
至于莫哀为什么能拿到我信息，一来是他需要暂时驻扎在南县，自然要给他相应的信息，二来，以他的地位，是有权利查的。
更何况这种我极力隐藏的东西，其实要在文案里面找，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当然，我没有上报的一些更加不能泄露的东西，他是找不到的，这也算是万幸了。还好伯仁和师父的脑子不是一般厉害，当年一点痕迹都没有漏下。
不过，这样一来，就算掩饰，会不会也没有什么用了呢？
估计我在他那里是完全没有可以信任的理由了。
……欸，刚才还觉得情况不至于这么糟糕的。
现在只能希望我还可以争取一点信任，然后刚才我对他说的那些话起一点作用了。同时，也希望他依据孟氏族人很少离开益州这一点，继续对益州怀疑下去。
咳，毕竟师父那边安全很多。
虽然，很抱歉师父又要想办法让你背锅了，但也是没办法的事。何况要是你知道的话也要通风报信的。
额……九京那边知道没有啊？
如果似台在子西卫待得还好，那么给师父和北方那边传递消息就不成问题了才对。
似台在这方面的技术很过关。
“安至大人？”
莫哀向我这边询问着，我才算回过神来。留神一看，我们连同跟随我来的蘩青，已经到大道上了。
又失神了。
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，这次莫哀的声音里，竟还算真正带着一点华渠那样的关心。
“啊……不，没什么。”
“那，末将先告辞……了？”
“啊，嗯。多谢将军关照了。”
我勉强说完这句话，生怕接下来又会留下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，赶紧答应下来，往县衙那边走。
我自然清楚我怎么又成这副样子了。
又想到玄清和子忧他们两个的事了。
他们两个身份本就特殊，玄清现在又是林道的人，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。何况，这次林道就算要北上，也不一定需要攻打南县。
如果玄清急起来，就真的麻烦了。
而且……
玄清在林道那边呢……
总有种自己家的被别人抢走的感觉……
啊咳。
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
“主公，现在什么情况？”
我正思量着，旁边蘩青又问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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